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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大渝国元贞二十一年,寒冬。

京都,城门口。

姬梓昭望向远处的一队人马,唇角扯出一抹笑颜,她游学三月的夫君终于回来了。

她撑着伞,上前迎接谢璟澜:“夫君,此番游学路途颠簸,我已经在马车上烧好了炭炉为你暖身。”

谢璟澜利落下马,拱礼问候:“公主的美意微臣心领,但臣需回国子监复命,请公主自行回府。”

姬梓昭握伞的手,不由发紧。

成婚一年,谢璟澜对她从来自称为臣,尊敬又疏离。

姬梓昭抿了抿发涩的唇,眷恋凝着谢璟澜:“那我去国子监等——”

话还未完,就被谢璟澜打断:“臣惶恐,但臣三月未归,祖母来信惦记,今日需回丞相府看望祖母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

谢氏璟澜,端方雅正,俊朗无双,最受人称赞的便是这谦和守礼的德行。

姬梓昭只能放行。

谢璟澜行礼过后,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学子离开,再没回过头。

姬梓昭望着谢璟澜的背影,心越来越凉。

人群中,此刻却议论纷纷。

“这就是国子监最年轻的夫子?果真是才貌双全,品格高尚,让人钦慕。”

“你知道什么,这谢驸马可是丞相嫡子,还是去年的金科状元呢,原本该是前途无量,只可惜公主求得圣旨下嫁,从此谢璟澜便只能屈居国子监,做个小小夫子……”

议论声刺痛着姬梓昭的耳朵,也刺痛了她的心。

在大渝,驸马不能入仕。

她是喜欢谢璟澜,可她从未想过毁了他的前途,当时她知道父皇赐婚,追出去时已经晚了。

人群很快散去,姬梓昭凝着谢璟澜远去的方向,失神呢喃呢喃:“璟澜,我活不过半年了,你马上就自由了……届时,我会请求父皇将你这一年所受的委屈都补偿回来。”

她的声音很小,小到无人能听见。

只有凛冽的寒风将她的话一同卷进了风里。

因为在风雪中站的太久,姬梓昭咳了好几声。

侍女芙儿急忙扶着姬梓昭,神色担忧:“公主,天寒地冻,您的身体……我们回公主府吧。”

姬梓昭轻轻摇头:“去巧书阁,替驸马选一选他惯用的澄心纸。”

一旁的芙儿欲言又止,可又想到但凡跟驸马有关的事,公主向来都是亲力亲为,她只好把劝告的话都咽了下去。

一刻钟后,姬梓昭抵达巧书阁的雅间。

为了让谢璟澜用的舒心,所以她挑的格外仔细。

足足两个时辰,姬梓昭才挑选完毕。

她将雪白的澄心纸握在手中,想到谢璟澜在这上面奋笔疾书,离开的步伐不由轻快了很多。

可就在她推门出去的那一刻,却见到对面的雅间先一步推开门。

只见原本应该在丞相府的谢璟澜,竟然带着一个貌美的白衣女子亲密走出!

姬梓昭僵在原地,看着他们走过来,下意识躲向门后。

“咚,咚”,她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
透过门缝,她见到谢璟澜和白衣女子并肩而行,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。

眼看着他们朝这边走来,越来越近,姬梓昭不由屏住呼吸。

却听谢璟澜温和说:“师妹此番来京都,可在丞相府常住。”

姬梓昭心头一紧,莫名不安。

接着就听门外传来白衣女子轻声细语:“师兄,你是否想好,该如何请旨和离?”

第二章

姬梓昭站在那,脸上的血色尽失。

和离二字像一座大山压的她呼吸困难,之后谢璟澜又说了什么,她再也听不进去。

浑浑噩噩间,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芙儿赶来,才将姬梓昭扶回了公主府。

回到公主府后。

姬梓昭却看到行色匆匆的管家,出声叫住他:“刘叔,何事如此慌张?”

管家支支吾吾:“回公主,是驸马将他的师妹带了回来,两人去您的花房看紫丹参了。”

芙儿愕然:“紫丹参可是公主的救命药,驸马怎能当成赏玩的东西?”

姬梓昭出声止住了芙儿:“不得对驸马无礼,你且随我去花房看看。”

屋外,白雪皑皑,但花房却温暖如春,姹紫嫣红的花正盛开。

寻到谢璟澜后,姬梓昭一抬眼,就见到白衣女子把手伸向给她续命用的紫丹参花!

身侧的芙儿大喊:“住手!那是御赐给公主的花!”

话没落音,女子却将花生生折断!

姬梓昭心口一疼,被芙儿扶住才站稳。

这一株紫丹参花已经是大渝最后一朵了,没有它做药引,她连这个寒冬都熬不过。

而白衣女子反而像是受了惊吓,噗通跪倒在地。

“公主赎罪!这花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,我见到它恍然间以为见到了母亲,这才不小心把它碰断了,请你原谅我。”

谢璟澜也上前一步,挡在了女子身前,拱手行礼,冲姬梓昭告罪。

“师妹并非有意冒犯,还望公主海涵。”

姬梓昭凝着谢璟澜的保护姿态,满腹的心酸委屈翻滚的说不出话。

芙儿都忍不住出声:“驸马,你可知这紫丹参花多珍贵?它可是公主的救——”

话未完,姬梓昭打断:“芙儿,你先退下。”

谢璟澜的态度越发疏离:“是臣思虑不周,不该擅闯公主的花房,公主若要责罚,臣愿一力承担。”

“师兄,不是你的错,是我不该太过思念亡母,不该请求师兄带我来此,公主,您还是责罚我吧,知意绝无怨言。”

听着他们师兄妹相互**,姬梓昭甚至一句话都插不进去。

她只觉气血翻涌,再也没办法继续待下去。

离去之前,姬梓昭看望着谢璟澜,咬唇匆匆说了句:“我有些累了……先行告辞。”

说完,姬梓昭便转身离开。

身后,只传来谢璟澜恭敬的一句:“恭送公主。”

一时间,姬梓昭心如刀绞。

从前,她还可以自己骗自己,谢璟澜不对她笑,是因为他就是不言苟笑的性子。

却原来,他的冷淡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。

芙儿端药回来,就见姬梓昭一个人望着窗外,看着空中肆意纷飞的雪花。

良久,姬梓昭才呢喃了句:“芙儿,你可知……那白衣女子叫什么?”

芙儿默默端着药碗,低声回:“听说,是叫南知意。”

“知意……确实是个温柔似水的名字。”

姬梓昭落寞收回视线,她接过药碗,一饮而尽。

这一次的药,似乎比往日要苦上百倍……

雪一直在下,从早到晚,又从晚到早。

可谢璟澜再没有来。

翌日一早。

因为一夜未眠,姬梓昭一早便胸口疼的厉害,便让芙儿去取药。

可没有多久,芙儿却去而复返,惊慌说:“公主您快去看看,太子让驸马跪在雪地里负荆请罪呢!”

第三章

姬梓昭面色一白,急忙下榻:“芙儿,给我更衣。”

赶到正堂,她就看到谢璟澜跪在院子**。

白雪落在他的发上,已经覆了厚厚一层,眉睫也凝结成霜,可谢璟澜的脊梁依旧挺拔。

姬梓昭急步走向台阶上的姬赢:“皇兄,你为何要罚璟澜?”

姬赢看到姬梓昭面色憔悴,心疼至极:“昭儿,他昨日将你扔在城门口不顾,害得你病情加重,应当该罚。”

姬梓昭忙摇头,提着裙摆亲自跪下:“是我自己愿意等他,驸马待我并无过错,请皇兄收回成命。”

姬赢一惊,忙伸手托住半跪的姬梓昭:“谢璟澜从不心疼你,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?”

这一句话让姬梓昭怔然,忍不住回头望向不远处的谢璟澜。

大雪飞扬中,她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。

那个曾经把她从冰窟里救回来的小璟澜,已经不记得她了,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他的善良。

“皇兄,我心悦于璟澜,他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儿。”

姬赢终是挨不住求情,放了谢璟澜。

但却不忘警告:“谢驸马,你若再辜负昭儿,我定不会饶你!。”

谢璟澜缓缓站起身,恭恭敬敬的对姬梓昭拱手行礼:“微臣遵命。”

姬梓昭心口一酸,担忧他**,却也被他的冷漠刺痛。

生怕被皇兄看出什么,姬梓昭忙收回视线。

接着,姬赢便拉着姬梓昭的手一同步入温暖的镜花厅。

还告知好**:“父皇念及你体寒,特地让我接你去普陀山庄的温泉静养。”

姬梓昭面色一喜:“当真?”

话落,却又听到一句:“谢璟澜,陛下有令,命你陪着公主一同前往山庄。”

姬梓昭的笑容顿时淡了不少,回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谢璟澜。

却见谢璟澜面无表情行礼:“臣领旨。”

姬梓昭突然悔了,他大约不愿陪着他浪费时间吧?

姬赢离开后,姬梓昭才关切问向谢璟澜:“你的腿还好吗?”

谢璟澜淡淡回答:“微臣无碍。”

姬梓昭当然不会信,她从怀中取出来之前就带着的白瓷瓶,递了过去:“这药治疗腿伤有奇效,你收下吧……至于前往山庄,你若不想去,我可以去求找父皇收回成命”

谢璟澜却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她的手:“照顾公主是臣的本分,公主若无事,臣先告退。”

姬梓昭怔在原地,只觉浑身冰凉。

他是有多讨厌自己,所以才会对她的好意避如蛇蝎?

眼睁睁看着谢璟澜完礼离开,姬梓昭一时分不清这透心凉的冷到底是来自风还是还是来自他……

晚膳时分。

姬梓昭看着满桌的精致菜肴却毫无胃口。

正当她想让管家撤下时,芙儿小跑进来:“公主,驸马来了!”

姬梓昭色焕然一亮,立刻起身到门口迎接。

谢璟澜已经走到门口,手上还拿着一支白玉莲花簪:“微臣觉得此簪适合公主,便买来了。”

姬梓昭接下花簪,视若珍宝拿着:“多谢夫君,我很喜欢。”

这还是他第一次东西给她。

正当姬梓昭想要谢璟澜替自己簪上时,却又见谢璟澜朝她微微作揖:“微臣有一事想求公主,您可否允臣带师妹一同前往普陀山庄?”

第四章

寒风刮在姬梓昭的脸上,带走了她身心最后的温度。

原来谢璟澜来送簪子,只是为了求她带上南知意。

又听他又说:“山庄内的普陀寺,是大渝最灵验的寺庙,师妹想为亡故的父母抄经念佛超度,我知公主心善,还望公主能通融。”

他字字句句都在理,完全挑不出错来。

姬梓昭心揉碎成一团,痛到久久不能呼吸。

谢璟澜孝敬双亲,尽人臣之礼,体谅师妹……可唯独丝毫不顾她这个妻子的感受。

若他此次求的是妻子,她断不会答应。

可他偏偏求的是公主,身为皇室,她要有该有的大度和体面,半点私心都不能有。

姬梓昭忍下翻滚的酸楚,苍白应下:“好。”

得到承诺,谢璟澜果然没有多留:“公主早些休息,微臣告退。”

他一走,姬梓昭强撑的身子顷刻栽倒,一旁的芙儿大惊失色:“公主,我这就去宫里把叶神医请来……”

姬梓昭捂住心口,眼里泛着晶莹:“我缓一缓就好,不要惊扰父皇和皇兄,你去把太医开的药丸拿过来。”

芙儿含泪哽咽将姬梓昭扶回了床边,去一旁拿了药。

这夜的雪下大了起来。

姬梓昭吃了药,裹着被子入睡,昏昏沉沉间,她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冰窟。

恍惚间,她看到年少的谢璟澜朝她伸出了手。

他说——

“别怕,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。”

……

姬梓昭眉头舒展开来,一夜睡到天明。

翌日,公主府的车队整装齐发,离开了京都。

马车上,姬梓昭静静看着坐在侧面闭目养神的谢璟澜。

成亲这一年来,她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,这么近,这么久和他独处。

就在姬梓昭贪婪的看着时,没有注意到马车突然一个颠簸。

她直接摔在了谢璟澜的怀中。

谢璟澜睁开眼,正与姬梓昭四目相对。

她抿了抿唇,正想解释些什么,可他眼里的冷意却让她心头一刺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“公主当心。”

话落,他迅速将她拉开。

一瞬间,姬梓昭昨晚在梦里获得的愉悦瞬间破碎。

她所求的爱,终究都只是奢望。

一路无言。

三个时辰后。

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普陀山庄,姬梓昭特地去拜访了常住在山庄的老太妃。

临近黄昏,姬梓昭才回到住处,但却不见谢璟澜的身影。

侍卫提醒:“回公主,南姑娘的马车比我们慢一个时辰,驸马接人去了。”

姬梓昭脸色霎时白了不少。

芙儿忙转移话题:“今日是普陀寺姻缘节,据说在那月老树下祈愿,都会夫妻恩爱,公主要不要去看看?”

姬梓昭心有所动,点头应下。

夜晚,普陀寺内灯火通明。

姬梓昭裹着厚厚的白色大氅走到雪地上,每走一步,都忍不住念一句:谢璟澜。

终于抵达月老树前,可抬眼却见枝繁叶茂的树下,南知意站在谢璟澜面前。

她手上还拿着同心结: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,师兄,我们的祈愿**一定会听到吧?”

第五章

夜风吹来,月老树上挂满的鲜红同心结,一同摇晃着,刺痛姬梓昭的眼。

树下的男女,在周围花灯的映衬下,般配极了。

姬梓昭只恨自己为什么看的这么清楚。

芙儿愤愤不平挡住姬梓昭的视线:“我看这月老树花里胡哨,也未必见得灵,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

姬梓昭摇头,可等她挪开一步再看时,树下已经没有谢璟澜和南知意。

唯有那同心结高高挂在树梢上。

姬梓昭魔怔似的朝同心结走去,两步,三步……她掂起脚尖想要去触碰那同心结。

就在她快要碰到那同心结的飘带时,脚下突然绊到石头,往旁边一崴。

“公主!”

惊叫声落下时,姬梓昭也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一道温润的男音轻笑出声:“小公主,你还是这么不小心啊。”

姬梓昭挣脱怀抱回头看,才看清这男人生的面如冠玉,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一把扇子。

明明是第一次见,但她总觉得莫名熟悉。

“不认识我了吗?”男人收起扇子,垂下了墨眸:“刚刚对公主多有冒犯,在下季淮宸。”

姬梓昭瞳孔微震:“小黑猫?”

难怪她看着眼熟,原来他竟是自己儿时的跟班小黑猫,那时候他可是又黑脸又圆。

和如今翩翩公子的模样简直毫不搭边。

季淮宸微微一笑,没有刻意在乎称呼:“公主怎么一个人在月老树下,驸马呢?”

姬梓昭神色一黯:“我只是随便走走。”

季淮宸见此,不禁想起京都中谢璟澜和他师妹的传闻,他话锋一转:“既如此,不如我带公主去一个更热闹的地方。”

姬梓昭原本想婉拒,但季淮宸却不由分说拉上她就走。

他们一起走过人来人往的菩提树,一直走到桥头。

此时空中的**燃的正盛,五彩的火花绽开像一朵朵昙花,绚丽而又短暂。

身边的眷侣纷纷闭目求愿,期盼岁岁年年能与相爱之人共度。

就在姬梓昭享受在这片难得的热闹中时,耳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:“师兄,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吧,我很喜欢这。”

姬梓昭心头一颤,循声转过头,却正看到谢璟澜和南知意走了过来。

四目相对间,姬梓昭呼吸一滞。

不等她说话,谢璟澜却难得抢先开口,语气比往日要低沉几分:“深寒露重,公主为何不在山庄休息?”

姬梓昭压下喉间苦涩:“我来寻你的,只是半途遇到了季大人。”

谢璟澜黑目里的眸光阴暗不明。

他当然认识季淮宸,当初他们还曾都是国子监的同窗。

后又一同中榜,那时候他高中状元,而季淮宸只是榜眼。

可如今他只是个驸马,而季淮宸却平步青云,已经是朝中最年轻的尚书。

“劳烦季大人照顾公主,谢某感激不尽。”谢璟澜走上前,微微作揖。

“无碍,照顾公主我乐意至极。”话是对谢璟澜说的,但季淮宸的目光一直都是看着姬梓昭的。

那目光,让谢璟澜莫名不喜:“时辰也不早了,季大人自便,我带公主回去休息。”

话落,他牵起姬梓昭的手。

姬梓昭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微微一愣。

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。

心头不由升腾一股暖意,可还不等这暖意散开,身后传来“噗通”一声,南知意的求救声也接踵而来。

“师兄,救我!”

还不等姬梓昭反应过来,谢璟澜已经松开了手,毫无犹豫的从桥上跳了下去……

第六章

姬梓昭僵站在原地,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,任由雪花落在掌心。

“这雪,可真凉啊。”

……

回到行宫后。

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太久的寒风,姬梓昭发了高烧。

那额间的温度芙儿摸了都吓到了:“公主,我去找太医!”

姬梓昭原本想出声拦下,可眼皮沉沉,让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。

在昏睡时,隐约间听到抽泣声,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芙儿这丫头:“公主你千万不能有事啊……”

这小丫头太爱哭了,吵得她头疼。

除此之外,她还感觉到一双手放在了额间。

这手冰冰凉凉的,很舒服。

让姬梓昭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抓紧了那只冰凉的手不肯松,呢喃出声:“璟澜……”

她觉得自己当真是病糊涂了,才抓着个人就觉得是他。

可偏偏她又听到那人竟然温声哄道:“公主,臣会一直在这陪着你。”

姬梓昭不自觉的往那人在的位置靠了靠。

只觉得,这个梦可真美……

会是璟澜吗?她不敢确定。

姬梓昭沉沉睡去。

等到再醒来时,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蔚蓝。

而姬梓昭也终于看清自己竟然果真紧紧抓着谢璟澜的手。

奇怪的是,他竟然没有抽开。

谢璟澜难得语气柔和了一些:“可感觉身子好些了?”

姬梓昭一怔,谢璟澜这是……关心她?

她愣愣摇头:“好多了。”

只要他在,她就什么都好。

谢璟澜皱眉,将手抽出放在她的额间试温:“烧已经退了,公主许是睡的太久了。”

姬梓昭颔首,她就想听谢璟澜多和自己说话。

哪怕是一言半句也好。

可谢璟澜又站起了身,朝她行礼:“公主在这等我,我去叫太医来。”

姬梓昭不舍,但还是乖乖点头:“我等你回来,你快去快回。”

谢璟澜微微一怔,眼底的墨色有些复杂。

等到他走后,季淮宸走了进来。

姬梓昭挣扎着起身:“季大人怎么来了?”

季淮宸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:“这次是淮宸的过错,不应该带着公主乱跑。”

姬梓昭轻轻一笑,觉得他有些夸张:“是我自己愿意的,不怪你。”

季淮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,但终究把话咽了回去。

他很清楚,她的愿意,只是因为谢璟澜在那里。

很快,谢璟澜带着太医回来,在看到季淮宸时,他黑目蒙上了一层冷霜,但很快又掩了下去。

太医在给姬梓昭检查完后,重新开了个方子便被芙儿领着一起出了房门。

谢璟澜却罕见拿出一盘小巧精致的桃花酥:“公主若是饿了,可以先吃些糕点。”

姬梓昭一怔有些受宠若惊。

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,唇角掩饰不住笑意:“很甜。”

话音刚落,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小厮哭着喊:“驸马爷,你快随我去看看南姑娘吧,她自醒后便腹痛不止,太医也找不出法子。”

谢璟澜脸色一变,起身作揖:“公主抱歉,臣先行告退。”

姬梓昭对于他的要求从来没法拒绝,只能放人:“好。”

在谢璟澜离开后,姬梓昭低下头默默咬了一口桃花酥。

可这一次却是满口苦涩。

“好苦啊……怎么就不甜了呢?”她自问着自己,眼尾渐渐泛红。

季淮宸看着她落寞的神情,终是叹了口气:“其实,公主昨夜高烧不止,是驸马在你床前守了一夜,他对你应当也是有情的。”

姬梓昭垂下头自嘲一笑,眼泪大滴大滴的浸在桃花酥上。

谢璟澜才不是对她有情。

他守的只是公主,而不是梓昭。

第七章

季淮宸眼底飞快闪过疼惜,朝姬梓昭作揖:“臣爱吃这桃花酥,还请公主割爱,”

姬梓昭半躺在床边失魂的点了点头。

这么苦的桃花酥不要也罢。

季淮宸将桃花酥拿出内室后折了回来。

回来时,手上还多了本话本:“公主,可还记得这个?”

姬梓昭一怔,她儿时最喜欢看话本。

但父皇和母后都不许她看,没收了所有的话本。

后来她跑着去找季淮宸哭诉,没想到没过几天,他自己写了本偷偷塞给她看。

姬梓昭接过话本,终于有了笑意:“季大人,谢谢你。”

季淮宸微微勾唇:“公主开心,臣便开心。”

整个下午季淮宸都留在了姬梓昭身边,陪她说了很久的话。

临近用晚膳时,没人去请谢璟澜,他却破天荒的回来了。

一进门,他看到坐在席位上的季淮宸,可谢璟澜眼里并无诧异,只径直走到离姬梓昭最近的位置,坐了下来。

季淮宸见此,漫不经心的开口:“驸马怎么不在南姑娘院子里用了晚膳再来?”

谢璟澜扫了一眼季淮宸:“我的事不劳烦季大人关心。”

气氛有种剑拔*张,姬梓昭开口打破奇怪的氛围:“驸马可用过晚膳了?”

谢璟澜摇了摇头:“未曾。”

姬梓昭唤来芙儿:“给驸马添一双碗筷。”

芙儿领命俯身:“我这就去。”

安静下来后,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。

用餐时,季淮宸打破这片寂静:“公主,这八宝鱼很开胃,你尝一尝。”

姬梓昭笑了笑:“多谢。”

正当季淮宸夹起鱼肉要放到姬梓昭碗里时,谢璟澜却将她的碗拿开:“这八宝鱼辛辣,公主心疾不能食用。”

季淮宸对上谢璟澜的视线,硝烟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。

季淮宸率先挪开视线,看向另一道菜:“今日这帝王蟹瞧着不错,我给公主剥壳。”

话音刚落,谢璟澜再次出声拦下:“公主体寒,太医说不宜吃寒性食物,来人,把这道菜撤下去。”

季淮宸冷下了脸:“这也不能用,那也不能用,驸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公主喜欢吃什么?”

谢璟澜将碗放回:“季大人多虑,公主大病未愈,太医说过公主不得食用生寒辛辣的食物。”

姬梓昭扫了一眼谢璟澜,平静的心海掀起阵阵涟漪。

原来他还是在意她的?

一场晚膳,坎坷用完。

饭后,季淮宸又多呆了两刻钟这才告辞,临走之前还说:“公主若是有需要随时来找我,淮宸很乐意尽臣子本分。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看着的却是谢璟澜,但是姬梓昭并未察觉男人之间的宣战。

送别季淮宸后,姬梓昭返回卧室,却发现谢璟澜还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
“夜深了,驸马也该回房休息了。”

谢璟澜竟然走向床铺:“的确该休息了。”

这番做派,大有一种要和姬梓昭**共枕的暗示。

“驸马今晚不回院子吗?”姬梓昭迟疑。

谢璟澜没有回头,而是脱下了外袍:“臣与公主是夫妻,同塌而眠也是规矩。”

姬梓昭怔在原地,久久没有回过神。

夫妻,原来他知道啊。

夜深,姬梓昭听到谢璟澜平稳的呼吸,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放在了谢璟澜的眉骨间。

不料,谢璟澜却突然睁开了眼,姬梓昭一惊,急忙想要收回手,但却被谢璟澜紧紧握住了:“公主早些休息。”

姬梓昭凝望着谢璟澜,试探着靠进了他的怀里,见他没有推开,便就这样耍赖的不愿再起身。

这么一睡,就是一晚。

一夜好梦。

只是翌日醒来,姬梓昭苍白的脸色却没有好转,整个人看上起没什么精神。

女为悦己者容,姬梓昭特地让芙儿上了一个红润一点的妆。

洗漱完毕的谢璟澜走了进来,见到的已是上妆过后,颇有生机的姬梓昭。

他难得提议:“后山的梅花来了,臣想邀公主一起去看看。”

姬梓昭眷恋的凝着谢璟澜,轻轻点头:“好啊。”

简单说了几句话后,谢璟澜才离开。

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后,姬梓昭再也忍不住胸口翻滚的血气,趴在床边吐出大口血来。

正巧芙儿进来,看到那刺目的鲜红时慌了神:“公主,你今日还是别去后山了,那寒气重你会受不了的。”

姬梓昭吃力的抬起头,视线望向窗外的雪花:“这是璟澜唯一一次陪我去看梅花,也或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看的梅花了……”

“……芙儿,我很想去。”

芙儿只得取来大氅,红着眼眶替姬梓昭披上,扶着她步步走出了门。

可走到门口,姬梓昭却怔住,只见不远处,谢璟澜与南知意都着同样的白衣,宛如一对神仙眷侣。

她这才明白,这场赏梅宴原来是三人行。

第八章

姬梓昭只觉心口一阵猛烈的绞痛。

芙儿担忧的看着姬梓昭:“公主,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

姬梓昭固执摇头:“无碍,走吧。”

她向前走的每一步,都像踩在尖锐的尖刀上。

她强迫自己不去听,不去看。

可风声终究将她不愿面对的一切摆在了面前,让她慢慢心凉。

只见南知意娇俏的望着谢璟澜:“我记得师兄最喜欢这美人梅了。”

“你记住错了,喜欢美人梅的人是你自己。”

说着,谢璟澜折下一束梅给南知意

南知意接过,俏皮回答:“是吗?可能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,我记混了吧……”

谢璟澜勾了勾唇:“师妹喜欢便好。”

姬梓昭踩在雪地上,只觉自己像极了局外人。

这场赏梅不知何时才能结束,姬梓昭甚至连梅林内有几色梅花她都记不清。

她只记得谢璟澜和南知意情投意合,原是两小无猜,青梅竹马。

……

回程路上,南知意忽然回头问:“公主常年缠绵病榻,我听说就在这梅林的山顶有一座小庙求平安很是灵验,公主不如去祈福?”

姬梓昭下意识望向谢璟澜。

谢璟澜看着姬梓昭眼里的期许,鬼使神差出声:“公主若想去,臣便陪你去。”

一行人又前往山顶。

半个时辰后,众人抵达山顶小庙。

姬梓昭望着**慈悲的面容,虔诚的跪在了莲花垫,双手合十闭上了眼。

她向**求三愿。

一愿国泰平安,百姓百居乐业。

二愿父皇兄长平安顺遂,长寿绵延。

三愿……谢璟澜与意中人长相厮守,共度余生。

从小庙里出来后,芙儿询问:“公主,您刚刚求的平安符需要送到主持手上开光,您在此稍候,我去去就来。”

芙儿走开后,姬梓昭走出佛堂,这才发现这座小庙竟然建立在悬崖边。

望着山崖下的云雾缭绕,她莫名有些呼吸困难。

就在这时,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一句:“公主病成这样怎么还跑到悬崖边来了?就不怕不小心掉下去直接没了命吗?”

南知意眼底的得意毫不掩饰。

姬梓昭回头,见到南知意眼里的嘲讽并没有什么诧异:“你终于不装了?”

南知意眼底闪过一抹不甘。

姬梓昭不过是命好生在皇家罢了,否则她一个病秧子那能比得上自己。

姬梓昭又凭什么露出这种一眼就把自己看穿了的神情?

南知意将发髻间的那支白莲花簪子取下来把玩:“公主有没有觉得这簪子很眼熟?”

姬梓昭终于不再平静。

她当然认得这簪子,这白莲花簪子是谢璟澜成婚后送给她唯一的礼物。

她掐紧了掌心:“有话直说。”

闻言,南知意得意走近几步:“这簪子是师兄亲自带我买的,当时店家买一赠一,我便让师兄将赠品给了公主。”

“公主心里不也早就明白,师兄一点都不在意你,他的心**本没有你,你就算把他绑在身边一辈子他也不会爱你。”

姬梓昭突然呼吸不过来,向后退了好几步。

南知意忽然朝她靠近,眼里闪过狠厉:“你说你和我要是同时坠崖,师兄会救谁?”

姬梓昭一惊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南知意拉下了山崖!

“师兄,救我!”

姬梓昭也想开口呼救,可一口冷风灌了进去,把她的话全堵在了喉咙。

好在,最后两人都及时抓住了悬崖边的树干。

但那树干并不牢固,已经松动起来,姬梓昭咬破了唇死死拽着树干,她还不能死。

父皇和皇兄在等她回去……

就在这危急时刻,谢璟澜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。

姬梓昭像八年前一样,朝他伸出手。

可这一次,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,径直将手伸向了南知意。

一瞬间,姬梓昭握紧树枝的手忽然没有了力气……

第九章

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,脑海里会浮现出一生中最难忘的画面。

而姬梓昭想起的还是那个陪自己待在冰窟里的温柔善良的少年。

这闭眼的刹那间,所有爱恨皆化成耳边的厉风,刺痛着她的神经。

就在姬梓昭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,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拉住了她。

她睁眼一看,竟是季淮宸。

“公主,别怕,臣会一定会救你上来!”

下一瞬,季淮宸真的将她从山崖下救了上来。

四个人站在崖边,呼啸的风都带着凛冽。

姬梓昭吹着刺骨的风,目睹着谢璟澜将南知意小心护在怀里。

这一刻,她甚至分不清身上的冷意是来自他,还是来自这崖边的风。

随即,她的耳畔处传来季淮宸的怒喝:“谢璟澜,你竟然对公主见死不救,该当何罪?”

他的质问,谢璟澜没有回答,只凝谋望着姬梓昭:“此事是臣一人之过,臣甘愿领罚。”

季淮宸正忍不住要说话,去被姬梓昭扯住衣袍:“淮宸,你退后。”

姬梓昭红着眼,朝谢璟澜的面前。

每走一步,过往的画面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。

那年初见,年少的谢璟澜在冰窟向她承诺:“别怕,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。”

从此,他便走进了她的心。

后来,少年长大了,谢璟澜高中状元,鲜衣怒马受百姓拥护。

她很为他高兴。

再后来,大婚之日,谢璟澜不肯上婚床,甚至愿意跪在地上请罪。

“公主千金之躯,臣不敢逾距。”

最后,是在梅花树下,是谢璟澜渐行渐远的步伐。

一共走了四步,姬梓昭却觉得用尽了一生的力气。

站在他面前,她忍受着胸腔翻涌的痛苦问:“谢璟澜,你有没有爱过我?”

谢璟澜没有回答,但她凝望着他的眼眸,已经得到了答案。

姬梓昭想不明白,她是当朝公主,备受宠爱。

谢璟澜到底对她哪一点不满意?明明当初他也愿意救她……

她哑着嗓子,最后问了一句:“那在你心里,有没有那么一刻把我当成你的妻子?”

沉默半响,她却等来谢璟澜一句:“臣奉旨成婚,公主自然是臣的妻子。”

至此,姬梓昭眼底的光亮彻底熄灭: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
原来所有的一切,不过皆是“奉旨”二字而已。

错开谢璟澜,姬梓昭一步步朝山下走去。

她终明白,自己的坚持是多么的多余。

自己……是时候放手了。

微风轻起,姬梓昭苍白如纸的脸上勾起苦涩到极致的弧度。

这风,比那年冰窖里的还冷些。

谢璟澜看着姬梓昭的身影,迈步想要跟上,可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南知意突然倒了下去。

他的脚步顿住,最终留了下来……

第十章

三日后,皇宫。

姬赢一下朝便急匆匆赶到了姬梓昭的云夕殿。

“昭儿,你为何突然要向父皇请旨和离?”

姬梓昭动作一顿,**继续把手上的玉佩继续放进檀木匣子中。

做完这一切,她才平静抬头:“我与他夫妻缘分已尽,不愿再见他了。”

她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,但这话却如同蚂蚁嗜心让她隐隐作痛。

姬赢狐疑:“是不是那个姓谢的欺负你了,我这就去教训他,为你讨公道。”

姬赢温怒着要走,姬梓昭急忙拉住他的衣角:“皇兄,是我不想要他了。”

谢璟澜并没有做错,只是不爱她而已。

姬赢望见姬梓昭眸光氤氲,终是不忍再说什么:“好,我不去找他,你好好养病。”

姬梓昭这才松开了手。

皇兄走后,她便一直坐在殿门口望着黑压压的乌云失神。

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,但看着皇兄,她又怕那天的来临。

姬梓昭想着,等快死了,她一定要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。

这样父皇和皇兄就不会难过了……

丞相府。

从普陀山回来后,南知意一直**不醒,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了起色。

房间内,谢璟澜站在床边,将手里的杂色暖玉递给了南知意。

南知意望着玉佩,有些迟疑:“师兄,这玉佩看起来平平无奇,可有什么玄机?”

谢璟澜神色一顿:“你从未见过这样的玉?”

南知意细细回想了许久,摇了摇头:“我确定从未见过,但既是师兄送与,我一定会好好珍惜。”

她刚要伸手去接,但谢璟澜突然收回了暖玉:“师妹所言极是,这玉的确平平无奇。”

说着,他从腰间取出一块晶体通透的金丝白玉佩:“上次公主误解了你,我带她向你赔罪。”

南知意脸色一僵,瞬间觉得和白玉佩烫手的很。

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:“公主乃是**贵女,我从未敢怪公主。”

她垂下眼满怀期待的等着谢璟澜向往日一样安慰。

可这次,谢璟澜却只敷衍一声:“师妹好好休息。”

说完,便拂袖离开。

从屋内出来后,谢璟澜神情难得露出一丝茫然。

这些年他对师妹一直多有照拂,就是因为他以为她是当年那个被困冰窟的女子。

谢璟澜捏紧手中的暖玉,这玉佩只有两块,一块留给了自己,另外一块,他留给了当年的女子,师妹既然不记得……

难道这些年,他一直都认错了人?

想到此,谢璟澜的心口忽然毫无征兆一疼,就在这时,小厮急匆匆跑来:“公子,宫里来圣旨了,您快去前厅接旨!”

谢璟澜来不及去做其他事,握着手中的暖玉就赶去前厅。

前来宣纸的是陛**边的常公公,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常公公,可这一次,却总觉得胸口发闷。

常公公见谢璟澜行完礼,便打开了圣旨。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公主于与驸马谢璟澜恩缘已尽,特赐和离,解怨释结,更莫相憎,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

谢璟澜神色僵滞,却见常公公又拿出一个檀木匣子,连同圣旨交到了谢璟澜手中。

并言:“谢公子,公主说此物是谢公子八年前在冰窟所赠,如今物归原主。”

谢璟澜凝着盒子里面的玉佩,失态的差点摔落圣旨。

那盒子的玉佩,分明和他手心握着的一模一样!

第十一章

谢璟澜当机立断拿着圣旨和玉佩入了皇宫,想要找姬梓昭问个明白。

可姬梓昭自己已经选择放下心中的执念,神色淡淡:“谢公子有事?”

谢璟澜将圣旨和那块暖玉一起拿出,凝着姬梓昭:“公主这是何意?”

姬梓昭别过视线不去看谢璟澜,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:“圣旨已下,我与谢公子再无瓜葛,还请谢公子离开。”

姬梓昭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他无非是害怕家族受牵连。

当初姬梓昭以为谢璟澜不愿意娶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公主。

娶了公主便意味着十年苦读、满腔抱负都要尽数放弃。

现在看来好像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
一切的源头皆因他心中有人,一个人若是心中有人,那便绝对接受不了另一个人。

既然他心中有人,那么自己自然不能阻碍他们。

姬梓昭回到房间,坐在窗口往外瞧。

不知什么时候,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
芙儿看了一眼姬梓昭,却什么都没问,继续帮她整理将随身衣物。

她知道姬梓昭心里的苦,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什么话都帮不上。

在皇宫生活里十几年,她知道什么话该问,什么话绝对不能问。

要带走的东西还是来时候那些。

去普陀山庄一趟,什么都没有增加,只有她的病加重了。

在回京都路上的这几日,陈太医说姬梓昭身体状况不稳定,所以养跟她同乘一辆马车。

她本来就不想看见谢璟澜,这下也省的找借口搪塞。

公主府。

一路的颠簸让姬梓昭感到一阵难受,下车便往房间走去。

“你为何这段时间对我避而不见?”谢璟澜拦在了她的前面。

“不想见而已,明日我便会去宫里给父皇说和离。”姬梓昭生怕再给他多说一句话便会舍不得这样做,转身便要走。

“为什么?会什么突然说和离?要我娶你的人是你,现在要和离的也是你,姬梓昭,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?”

姬梓昭脚步一顿。

她不知道谢璟澜究竟是什么意思,对这段婚姻一直不满意的人明明一直都是他。

她转过身来,苦笑道:“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?”

“只要跟我和离了,你便可以重回仕途,你的抱负都可以完全得到施展,也可以……”她说着有些哽咽,“也可以跟心爱的女子携手一生……”

谢璟澜一时愣住,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也泛起了层层涟漪。

没等他反应过来,姬梓昭便走回了房间。

这次是该放手了。

倘若她现在身体康健,还可以自私一下勉强争一争。

如今自己残庚几许,也就不拖累他了吧……

第二天一早,姬梓昭便去了宫里。

起先皇帝不允,但是拗不过她坚持,不得不妥协。

“我想知道理由。”皇帝紧紧盯着她,威严中却掩饰不住担忧,“我想听实话。”

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公主,断不会让任何人给欺负了。

姬梓昭叹了口气:“我这个身体,便不要耽误别人了……”

皇帝轻轻抚着她的头,还是颁发了圣旨。

她的要求他想要都会满足,这次也不例外。

很快,谢璟澜便被接到诏令赶往皇宫。

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急过,顺带着脚步也变得很急。

接到圣旨的那一瞬间,他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灵魂一般愣在原地。

突然,一个**满脸慌乱地跑出来:“皇上,不好了,公主吐血昏倒了……”

第十二章 自责

“什么?”皇帝急忙冲向内殿。

谢璟澜心跳一空,来不及思考也跟了进去。

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姬梓昭可以没事。

他不信神佛,但是现在却将诸神都祈求了一遍。

走到门口,宫女将他给拦下:“谢璟澜,外臣****宫。”

他一愣,身体一下没了支撑,扶着门才勉强才能站的住。

是啊,现在他跟公主已经和离。

自然是外臣了……

明明终于解脱了,为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。

他**是当朝宰相,自先帝时便伴君左右,为大渝立功无数。

他自**耳濡目染,立志报效国家,成就一番事业。

他为此也不断努力,饱读诗书十余载。

最终亦不负所期,高中状元。

但也正是这份荣耀即将让他大展身手之时,与公主的一纸赐婚彻底断绝了他所有的期待。

说不甘,那是肯定的。

但是他不能说,男子汉大丈夫,自当忠君爱国。

皇上既然让他娶,那他自然会娶。

虽然他并不讨厌姬梓昭,但是总会时不时想起以往的那份远大抱负。

自然对她的态度不会特别亲密和善。

不过,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离。

两人自**相识,那时姬梓昭很调皮,总是会在他们上课时跑到学堂里。

皇上和太子对他异常宠爱,很多**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她没有打扰到旁人,夫子也不会管她。

所以,在谢璟澜专心读书时,总会被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吸引了注意。

那时的他还总是在心里埋怨,她打扰了自己学习。

当时姬梓昭并不认识他,跟他也并不亲密。

好像是那次替她接受惩罚之后,他的身后便多了一个小尾巴。

他也总是在她犯了错误之后,不自觉的替他承担。

大概是一年之后,他换了学堂,去了南墨家。

姬梓昭的身子不好,不能出宫,所以二人自此以后便见面甚少。

刚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,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便会冒出一个头,调皮地看着他们。

不过他知道公主身份尊贵,两人的差距永远无法消弭。

后来,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读书上。

在书中体会了诸位先贤们的思想,也想向他们一样又一番作为。

当他中被封为驸马时,他其实有一瞬间是高兴的。

但是空有抱负无从施展,却让他越来越焦虑。

眼看着同窗们或大或小都有了成就,而自己却还是闲散度日,他越发感到胸中苦闷。
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。

他看着进进出出的太医,心中有一种不不祥的预感。

顾不得体面,他拉住一个从里面跑出来的太医。

“陈太医,公主怎么样?”

陈太医摇摇头:“情况很危急,公主心中有郁结,加上她本来就有心疾,我们只能尽力吊住她的这口气……”

说完,不等他再问便跑了出去。

谢璟澜进不去,只能在门口站着。

他一直以为姬梓昭只是身体不好,没想到竟如此严重。

他的双手紧攥着,心中一团乱。

这时姬赢心急如焚地从外面跑了出来。

他刚从西北赈灾回来,到了宫门便看到进进出出的太医,顿时飞奔了进来。

他眼中瞥见了谢璟澜手中的圣旨,意识到大事不妙。

谢璟澜作为驸马,并没有什么事情要专程颁圣旨,除非是……

姬赢一把将圣旨夺了过来,打开之后,“和离”二字映入眼帘。

他一把抓住了谢璟澜的衣襟,眼中难掩怒气:“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皇妹的?”

盈公主和陈安森怎么认识的

最近,网红盈公主和龙公子的感情成了很多网友的谈论话题。我关注他们也有三年之久,真没有想到他们的感情会以这种互撕的方式结束。

盈公主原名陈盈盈,郑州人,是一个能干的女人。

开火锅店、做服装厂、开网店,一个事业型的漂亮女人。

有钱又漂亮,这样的女人注定是不平凡的,身边围绕的男人肯定也不会少。

2018年抖音火起来了,很多有商业头脑的人开始玩短**。

有经商头脑的盈公主也开始玩起了抖音,经常发自己的穿搭**,刚开始叫盈公子。

抖音里的盈公主漂亮知性大方,很快就拥有了很多粉丝。

18年漂亮能干的公主

18年漂亮能干的公主

漂亮能干的公主

漂亮能干的公主

漂亮能干的公主

跟她一起拍**的还有一群男士,都是西装革履,个个都像成功人士。

这些男人们都说会保护他们的盈**,做她坚强的后盾,但是,后来都成了撕她最狠的人。

这些男人一个一个也都离她而去。

果然,男人都是靠不住的。

其中有一位龙公子一直陪伴在她身边,成了她最坚实的依靠。

龙公子原名裴刚,兰州人,陪伴着盈公主从郑州一路打拼到杭州。

两个人一开始都说是一生一世的朋友,不可能成为恋人。

当时的盈公主还没有离婚,是个有夫之妇,但是正和她老公上演离婚大战。

盈公主和她的前夫在网上互相攻击,

爆对方黑料,盈公主前夫金子哥公开骂盈公主是不知羞耻的女人,

没有离婚就跟别的男人鬼混,

可以说是一点夫妻情面都不留,并且骂龙公子是吃软饭的。

最终两人通过**离婚,孩子也都由盈公主抚养。

离婚没多久,盈公主龙公子官宣成男女朋友。

很多网友质问:“不是一直都说不可能成男女朋友么?这才多久就官宣?应该是没有离婚就在一起了吧?打脸了!”

也有很多网友很宽容,给予了很真诚的祝福:“既然在一起了,就一定要幸福,龙公子一定要好好待公主,她真的不容易。”

龙公子也承诺一定宠爱公主一辈子。

龙公子也的确做到了,两人的**都是恩爱有加,

并且龙公子像公主求了三次婚,不知道为什么,公主一直没有答应,

也许是经历过失败的婚姻,不敢再轻易走进婚姻吧,毕竟还有两个孩子。

而且龙公子也有过婚姻,而且不只一段,并且还做过劳,因为什么原因不得而知。

正当大家都以为两人肯定能修成正果时,在十月份,两人闹起了分手。

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为了双十一而进行的炒作,毕竟这也是现在网红经常用到的手段。

有网友说“双十一之后,就会上演复合大戏。”

对于炒作一说,两人都进行了否认,龙公子直接说“等着看吧。”

当时盈公主去**散心,心情还挺好,每天都是美景,再配上一些鸡汤文字。

而龙公子就伤感很多,甚至痛苦流涕,看着很伤心。

龙公子说差点就结婚了

痛苦的龙公子

痛苦的龙公子

直到这时吃瓜群众才觉得这可能真的不是在炒作,两人是真的有矛盾了。

两人分手原因也是各说各的理。

龙公子说盈公主拿着他们挣的钱背着他买了房子,还说盈公主出什么轨了摄影师。

而盈公主旅游就是和摄影师一起去的。

摄影师也发了声明,表示和公主没有私情,是有人陷害他,最终,摄影师选择了辞职,回老家做探店**去了。

不得不说,摄影师收获了一点名气。

至于他和盈公主有没有私情,不得而知。

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我们这些吃瓜群众安心吃瓜,真相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
有意思的是和盈公主有过联系的那些男人们。

有揭发她的,比如鹏哥,爆了很多盈公主的黑料,我就不多说,理性吃瓜。

也有蹭粉的,比如侯爵,借机像盈公主表白,并且跑到杭州直接去找盈公主,每个**都要拿盈公主说事,当然他的目的达到了,也涨了不少粉。

最有意思的是她的前夫金子哥,一改往日对公主的辱骂,竟然怀念起公主的好,说她是个能干的女人,也是一个好**,让大家不要攻击盈公主,说她是个好女人,自己一定会做好公主的后盾。

金子哥**盈公主

认可盈公主的付出

**盈公主

**盈公主

**盈公主

这一波操作真的是让人迷惑不解。

也不得不说公主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。

两人的粉丝也为他们的分手而互撕着,各自都**着自己的主子。

其实,我很想说,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,让他们自己处理,作为旁人,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,都不要掺和别人的事。

因为分手,公主休养了很长时间,还说自己得了抑郁症,没有办法工作,而且脸部中风,一直在做针灸进行康复。

盈公主崩溃大哭

盈公主中风治疗面瘫

但是感情没了还要生活,前天晚上进行了直播,主题是“盈公主恢复单身后直播首秀。”当晚大卖一场。

分手后的两人的人气也是大增。

有得必有失吧,不管怎么说,两人相爱一场,相互留点体面,也是对自己付出的感情的尊重。

其实,从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就埋下了祸根,当时盈公主是没有离婚状态,不管公子和她是什么关系,都应该避嫌,而不是经常公开秀恩爱,这种不道德的开始,注定了他们不能体面地结束。

#冬日生活打卡季#

抖音网红盈公主月入多少

马景涛这也太尴尬了,隔着屏幕都替他脚趾抠出一套梦幻芭比城堡。
10月30日晚,马景涛现身某网红直播间带货。
**中,被邀请而来的马景涛与女网红侃侃而谈,成功带过货的他知道,不管一会儿拿出什么产品,自己只需要全力去夸质量好就行。
可当女网红拿出商品“**”的时候,马景涛的表情还是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。
但他也不愧是资深老演员,在短暂的震惊过后,立刻进入状态,用极具“深情”的眼神注视着女网红。
之后女网红换好**回归,在后方站直展示身材。
“这是涛哥推荐的款式,用料舒服,弹性强,质量有保证,信涛哥就快下单!”
女网红在尽职尽责地推荐商品,马景涛在前面坐着一言不发。
简单一个“好”字,如鲠在喉,想发脾气又不能。
3小时20万,厂家出场费实在给得太多了!
事实上,这也不是马景涛第一次尴尬,在之**红“盈公主”300万粉丝庆祝会上,也曾出现过马景涛的身影。
画面中的女网红一席白色纱裙楚楚动人,马景涛身着黑色夹克魅力十足,搭配上两人面前庆祝用的红色拉花。
网友一眼看过去纷纷吐槽,知道的是庆祝会,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办喜事。
服饰上的尴尬暂且不提,更要命的还在后面。
马景涛张开双臂打算给网红一个拥抱,但女网红始终在自顾自地对着镜头讲话,丝毫没有理会旁边的马景涛。
马景涛也是个直性子,不理会他就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,等了大概2、3分钟,女网红这才回了一个拥抱。
见到这一幕,网友在吐槽“结婚画面辣眼”的同时,也感到一阵唏嘘。
马景涛这个名字,对于众多70、80乃至90后的人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,身为琼瑶剧男神的他早已成为一代人青春与爱情的象征。
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岁月和风霜爬上了他的脸颊,他跛着脚,挺着发福的身体,再度归来却沦落为女网红的“配菜”。
前有张晨光直播带货被骂哭,后有马景涛变成陪衬处境尴尬,老演员沦落至此不免让人感到悲哀。
很难想象,在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以及未来,还会有多少像马景涛这样的演员,用无数人青春的回忆来交换流量的利益。
希望老戏骨能有更好的出路,你们怎么看?

盈公主个人资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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